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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西凉位于大唐西北方,这里光照很强,西凉儿郎和姑娘大多数都是较之内陆更加健康的肤色。
薛平贵在这里待了四五年,皮肤也变得和当地人一样,若脱下战袍,穿着打扮上靠近西凉民俗一点,就是活脱脱的当地汉子,丝毫不见当初玉面小郎君的风采。
不过,他的妻子——代战公主不那么在意,薛平贵也有意为之,这一切就显得无关紧要了。
西凉王宫一直暗自流传着当今驸马以色侍人的流言,此刻正坐在宫殿案几前处理公务的两人也不甚了解。
薛平贵拿着狼毫批阅文书的间隙抬头看了妻子一眼,代战坐在他不远处,愣愣地出神,手下的奏折还是一刻钟以前的那份。
他眼里划过一丝深思,代战一向单纯,如今这么心事重重却没有找他的时候不多,难道……西凉王有什么密信,是他不能知道的?
岳父对于自己的防备,日子长了,薛平贵也能觉察出来。
他想到这里,皱眉轻咳,试探性往代战那边暼一眼,就见平常对他关怀备至,一有个头疼脑热就要替他宣召太医的妻子,回神朝他看来,他收回偷偷打量的目光,代战只是看他一眼便收了眼神回去,脸上神色让他看不透。
薛平贵甚至感受到妻子暼向自己的那一眼,充满怀疑。
他的直觉之准让他从小颠沛流离却没有得罪人,成功度过西凉王的试探,躲过一次又一次的战场。
所以……代战必定是从西凉王那里知道了什么,那消息不说与他有关,起码对他不利。
想到这,他心神一凛,酝酿片刻,缓缓起身,踱步到代战身边,轻声对她说:“今天你的状态不对,是出了什么难事吗?”
代战睫毛一颤,敛下眼里的汹涌,面上扯起一抹笑,对丈夫温声道:“大抵是昨夜没睡好,平贵你不用担心。”
妻子声音一如既往的娇气,薛平贵心下暗松,抱怨道:“昨夜你看折子到深夜,我劝都不听,这下子尝到苦头了吧。”
话虽如此,他面上却带着无声的担忧,手指已经轻轻放到代战额边为她按摩起来。
代战今日第一次正视了自己的丈夫,他细致贴心,性格温和,见识不凡。
作为西凉国的继承者,代战从小被父王教育要爱民如子,难得的是她的丈夫,能够发自内心地把西凉人当做自己的家人,和她站在同一战线上。
他甚至能够戴上面具和大唐人战斗,为了她,为了她背后的西凉人民。
她一直想,前世她肯定做了很多惊天动地的善事,上天才把薛平贵派下来,作为自己的伙伴、朋友、丈夫,见证她入主中原的一幕。
可是……手下人递上的消息,让她冷静下来,第一次试着摈弃那些情情爱爱,来好好观察这个人。
看看他的真实面目到底是什么。
代战闭着眼默默思索,薛平贵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给她按着额角,一双眼睛几个来回间,已经看清了桌子上摊开的折子上的内容。
与他无关,那就是西凉王那边的问题了,自知代战还有他不知道的渠道与西凉王沟通,薛平贵心里也不着急。
四年的夫妻生活,最了解代战的除了她父亲,就是薛平贵这个枕边人了。
薛平贵没有顺着代战放松下来的神情放松自己的全部心神。
只听已经许久没有出声的妻子突然发问:“平贵,你在长安真的没有什么亲人了吗?”
这话,四年前的代战也问过,她又问了一遍,袖间的手指微握,等着身后薛平贵的答案。
薛平贵说:“没有。”
自始至终,他放在自己额间的手指节奏不变,身后的呼吸不变,语调也平静。
平静得让代战可怕。
四年前的她得到答案满心欢喜。
她当初有多么欢喜,现在心里的寒气就有多么重,似乎还有一股寒气上涌,堵得她眼睛发涩、喉咙难受。
“是吗……”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喃喃道。
父亲的情报不会出错。
她早就知道那个仆人是父亲的人,父亲不会骗她。
她一早上的心神不宁在薛平贵的下一声笃定的语调里骤然沉没,竟有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
身后的薛平贵自从代战的问话之后,眼里情绪不定,嘴角微微拉平,明白代战是听到了风言风语。
他们有孩子,他已经明媒正娶了她,她还怀有身孕。
他想,代战那么爱他,西凉王传来的风言风语不会危及他的地位。
毕竟,他已经为这个国家赢得了多场战争,西凉境内谁人不知,代战公主嫁了一位有能力的驸马。他赢得了民心。
西凉王对于代战那么看重,这西凉王位,他也是唾手可得。
他出乎寻常的冷静,心情甚好地回道:“平贵所说若有半句假话,日后必被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代战的嘲讽装满了眼睛,又很快盛满担忧,着急地转身抓住他的手,温情脉脉地看着驸马:“不要这么说,你知道的,我听不得这话。”
薛平贵含笑地把柔顺的妻子揽进怀里,眼里一丝来不及收敛的讽刺落到了代战眼里。
他还在心里得意代战对自己的信任。
西凉王今日的举措,可帮了他大忙,让他想起远在大唐等着他的王宝钏,还有……大唐那广袤无垠的疆土。
他真得好好谢谢他,可这无故挑拨他与代战关系的行为已经不止一次,薛平贵眼里厌恶升起,就让他早早退位罢。
这几月已经有重臣接下了他的橄榄枝,他想着未来左拥右抱,手揽天下权的日子志得意满,手掌不住地摩挲着代战光滑的双臂。
代战被揽进怀里神色不明。
大唐,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