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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17刚到巷子口雨就停了,老天爷就是这么任性,凶起来倾盆而下要杀人似的,那阵子火发完了却又堆着一张笑脸。
阳光从云层缝隙间洒下,照亮了街道、房屋、绿树、红花,一道彩虹架在了皇宫西方。
韩皓天蹲坐在门口的屋檐下,一身湿答答,象只被遗弃的小狗,幽怨地瞅着吃饱喝足的他们。
好不容易请了假,走到半道上下起雨来,冒着瓢泼大雨,在路人侧目之下紧赶慢赶扑了个空,巧的是刚到雨就停了,天地人都在耍着他玩,想要不生气也难。
姚修远走了过去:“对不起,我知道你要来,但我还是去了,而且特地赶在了你来之前,一大早就走的。”
韩皓天站了起来,心灰意懒地说:“那是你自己的事,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别走。吃过饭了没?”姚修远拉住了他,“谢谢你这些年来一直资助我,但是我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不能让娘亲在九泉之下难安。”
韩皓天甩开了他的手,认真地说:“姚修远,青山老弟,我只是希望你的路能够走得更顺畅,希望你能做到我没做到的事,看到我没看到的风景。既然你不稀罕,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也许等到了某一天,你会变得象我一样,将希望寄托在小武身上,那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说完,韩皓天抬腿便走,路过何香雪时微微皱眉,却没有多说什么。
望着他的背影,何香雪喃喃说:“他要我劝你,但我没劝。”
“进来吧。”姚修远打开房门。
“因为我觉得夫子做的是对的,换成是我也会这么做。”何香雪抬起头,“如果夫子不这样做,我反倒会看不起,除非您不想讨回公道。可是您不讨回公道,就更令人看不起了。”
这条路哪怕再难,也要走下去,恰如她对柱子哥的爱,怕苦怕难就不是爱。
姚修远眼里有泪光闪动,转身走进了门内。
这才是他教出的好学生,是他喜欢的姑娘。
并不是读过很多书,能吟诗做对,才叫做知书识理,事实上很多大家闺秀在大宅门里斗得面目丑陋,知书并不一定识理。
她没有读过太多书,但是大道理上不含糊,这样就够了。
姚修远再一次恨自己过去太傻,竟然象个瞎子一样错过了,让那粗人抢了先机。
皇宫前的那条街粗略估计能并排十驾马车,十八名禁军分两列守在城门口,每一个都是精神又帅气的小伙子。他们着黑衣,帽簪红樱,腰悬佩刀,刀鞘上刻着卫国的国花荷花。
门前停着一排雕刻各个家族家徵的马车,不时有身着官服的男子或下车进宫,或乘车而去。
皇宫对面是一排商铺,装修豪华气派,里面卖的是金银、古董、字画等一般人买不起的物件。有几家酒馆茶楼,雕花大门虚掩,门口的侍者目不斜视,无视路过的行人,只有遇到真正的贵客才会笑脸相迎。
行人尽量走在皇宫的对面,只占了街道的三分之一,中间空出老宽一条过道。稍有不慎离皇宫近了些,就有巡逻队的官兵把他们驱离。
何香雪的眼睛不够用了:“夫子,帮我看看,别让柱子哥错过了。”
姚修远牵着小武:“你不用太紧张,即使我们没瞧见他,他也会瞧见我们。只要他到宫门前来,就没有那么容易错过。”
“四年过去了,我们都会变,也许他不认识我了。”有一个背影很象,何香雪忙追了过去,结果不是他。
“没关系,今天见不着还有明天。无论如何我陪着你,直到找到他为止。”姚修远于心不忍,暗骂姜德柱不是东西,连累着他也做不得人。
等到天黑,也没见着姜德柱。
亥时要宵禁,再也不能等了。
“今天见不着还有明天”,何香雪觉得夫子什么都好,就是太乌鸦嘴。
每天都有两次机会,总能遇上吧?
然而,第二天守株待兔是做了无用功。
第三天……
第四天……
到了第八天,多等了半个时辰后,何香雪笃定地说:“韩皓天他骗了我,夫子。”
姚修远望了望天:“相交多年,我觉得韩兄不至于此。”
“不,那天晚上我就觉得他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韩皓天讨厌我,他看不起我,不想帮我。”回想起他那时语焉不详的样子,分明是爱理不搭,何香雪颓丧地说,“我想柱子哥已经没了,他在骗我。反正我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他骗了也就白骗了。”
姚修远思虑再三,暗示道:“你有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可能?韩皓天是我多年的好友,他的品行信得过。哪怕是为了和我的交情,他也不会骗你,为难你,或许他有说不出来的苦衷。”
从出发的第一天姚修远就在尝试让她平静地接受现实,可是效果不大。
一日拖一日,眼瞅着再也拖不下去了,该跟她说实话了,有心理准备总比突如其来受打击要好。
何香雪耷拉着脑袋:“韩皓天不会骗你,可是我为什么总也遇不上他呢?”
那就要问姜德柱了,姚修远道:“找不到他,就像这些日子一样过下去,不好吗?难道没有他就不活了?”
老天爷,说一次就够难为情了,为什么还得说一遍?还得说得那么详细?何香雪用脚尖碾着颗小石子,蚊子般哼哼地说:“其实不是夫子想的这样。”
“哦?”姚修远直觉会有转机,生怕错漏一个字,摒住呼吸,认真听着。
“怪我,我没说清楚,以至于您想岔了。”何香雪的耳朵尖红了,扭扭捏捏道,“那次本来他要进城,是我太主动,他才拉我进了小树林。他并没有那么喜欢我,却被逼着许下了亲事,想必有委曲。这桩事由我开了头,若是我再不声不响地先撒了手,他就太可怜了,我不能对不起姜家二老。”
过了好一阵子姚修远才反应过来,高兴得笑容藏都藏不住,笑得路人侧目。
何香雪跺着脚嗔道:“早知道就不跟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