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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这恍如隔世般的一切终于过去了。我坚强地努力擦干眼泪从亡母的悲痛中慢慢醒来。与此同时,我与祖铭的别离亦已在即,近在咫尺。由于母亲的猝然离世,导致祖铭早已延误了赴日留学原有的计划和行期。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半年前,姨娘曾经劝诫和励志过我的一句话,似乎在祖铭突然即将离开的一刹那,我适才茅塞顿开,豁然开朗。真正亲身体会到深藏其中的奥秘和感情至深的真实含义。它赤诚如砾的诠释让人感觉似乎并不无道理。亦许就是从当下开始,我终于心悦诚服地开始慢慢相信时间的力量原来竟是真得让人不可估计的。无可否认的,正是指骨间悄无声息的悠悠岁月一步步逐渐将我风化改变,亦是漫漫岁月和来日方长让我彻底心甘情愿地接受了祖铭,并且抑制不住地已经深深爱上他。

祖铭此番不期而至的离去,骤然间给我的情感生活掀起相当大的波澜。站在海风拂面的码头上,我凄惶地望着他那即将离去的高大的身影,突然害怕起了‘我伴窗儿独坐,我和影儿两个’的昔日寻常生活。触景伤怀,让我禁不住暗自有些遗憾起我们俩个竟没能来得及生个孩子。像寻常平民走卒家的女人一样,亦让我过起‘我伴窗儿独坐,我和孩子两个’平凡惬意的生活。

如此这般,亦许在他即将离开的当下,我不善表现于外的内心世界和灵魂不会感觉如此的空虚和焦灼。至少冲刺我心灵的那股惆怅和挫败感不会像这般强烈——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天清如水,万里无云。蔚蓝的天际之下是与之接壤的广阔壮丽的海面。微风拂面的海滩上,涨潮的潮汐适才波澜不惊地缓缓流回大海。天水相接的海面上依旧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晨雾尚未退去。一首首满载归航的轮船疲惫地拖着长长的汽笛声完成了它们长途跋涉的旅程,归心似箭地划过海面上一层层虚无缥缈的雾气,稳如泰山地驶进了外滩渡口的港湾中。

此时的外滩码头早已人声鼎沸,登船的渡口处被即将离别蜂拥的人群堵塞得简直水泄不通。几个掮挑零星担子卖香烟糖果槟榔的小贩娴熟地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们操着一股浓厚的外地口音争先恐后地叫卖着;还有那挥汗如雨的脚夫们,个个肩头皆搭着一条破旧的深灰色的汗巾。他们粗壮如椽的胳膊用力挑着沉甸甸的担子欢快地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苦中作乐,他们脸上皆绽放着如花似蜜的笑容——

由于码头实在拥挤得厉害,我们乘坐的车子未入码头便被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死死地堵在外面。叫人见缝插针委实举步不前。多亏长随平顺少年老成,他巧夺天工付了别人开出的双倍价钱,方才终于抢雇到两名生意如火如荼的脚夫。经过平顺和脚夫们一番劳顿,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他们方才终于将祖铭随身携带的几箱行李搬运到船舱中。

铁链牢牢连接围拢的码头上此刻已集满了即将别离的人群。看着他们难舍难分彼此挥泪作别的场景,我突然亦忍不住触景伤情,感慨万千。伤怀之余,我迈着万般沉重地步子走至祖铭跟前。我苦笑地望着他那深邃的浓眉大眼,俯首帮他小心翼翼地整理了一下衣服:“你放心的走吧!我会照顾好爸爸妈妈,还有姨娘晓琰的。到了日本后,一定要千万记得常写信回来。免得家中亲人惦念。首次独自出门在外,当收敛锋芒,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以后天气渐渐转凉,一定要记得给自己多穿件衣裳。”

“你亦要千万照顾好自己。”他感伤地望着我,突然揶揄地一笑,“我还全指望着你明年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呢!”

“看你那股没出息的傻样!”我羞怯地斜眼望着他,别有深意地笑骂道,“尽管土地再怎样肥沃,但没有农人辛勤耕作播下饱满的种子,到秋后照样还是颗粒无收。”

“怎么?难道到现在你的肚子还没有反应吗?”他由衷地张开双臂将我深深地拥入他厚实的怀中,然后俯首脉脉含情地望着我饶有兴趣地调侃道。

“你简直令人讨厌至极!”我慌乱地避开他棱角分明俊逸至极的脸孔,心跳如雷般得娇羞地垂下头,“女人备孕生子因人而异,速度嫣有如此之快!”

“没关系。”他咧嘴一笑,竟体贴入微地反过来安慰我道,“等我归航之后,我定会加倍努力的。”

“去你的!讨厌鬼!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打情骂俏。”我没好气地笑骂着,突然一把将他推开。

“少爷!客轮即将启航,我们是时候登船去了。”两人正说笑间,长随平顺将行囊皆已安置妥当后重新返回岸上。他一边撩起衣角擦拭着满头大汗,一边疾步走至跟前提醒道。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在平顺音起话落的瞬间,我突然感觉世间竟真的有心灵感应的存在。因为在这电光火石间的刹那,我和祖铭闻声皆不约而同地抬起低垂的眼帘情有独钟地紧紧盯住了彼此的眼睛。我感觉他望眼欲穿的眼眸里此刻感情很复杂。没想到他堂堂七尺男儿,钢铁一般的汉子,竟然亦有让人意想不到和不可触碰的软肋,亦有不肯轻易示人的脆弱和感伤的一面。唯恐他离别的感伤惹得我的眼泪一发不可收拾。我强忍心中悲痛,笑中有泪地慌忙向他催道:“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船马上就要开了。快随平顺上船去吧。”

他默默地望着我,沉重地点点头。眸中一汪晶莹的湿氲在不知不觉中突然夺眶而出。

“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忍痛含泪离去,让我何以安心?”我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给他擦掉眼泪,不免心生担忧,“堂堂七尺男儿,你连儿女私情都难以放下。将来又如何去成就一番宏伟大业?你是我们何家未来的顶梁柱。爸爸能掏心置腹地对你委以重任,那是他相信你的才略。你就应该全力以赴地去用心完成他交给你艰巨的任务与使命。等你学成归来时,才不枉费爸爸他对你的一片良苦用心。况且,你在我心中就好比一只翱翔待飞的雄鹰。你原本就属于高高的蓝天,注定的要高飞。我远远地站在地上仰望着你,看你在无边的苍穹中展翅高飞,大展宏图,并引你为荣!”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倏然间,他望着我突然调侃地破涕为笑,旋即言归正传道,“整个家暂且就托付与你了。请为我望自珍重。”

他由衷地说完,俯首深深地亲吻了一下我的额头,适才终于狠下心来转身匆匆离去。

我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默默地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睛瞬间再亦忍不住地变得愈发模糊。他一个似有千百斤重的‘请’字深深地刻在我的心头,让我痛得再亦无法呼吸——

“少奶奶,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少年老成的平顺站在背后,毕恭毕敬地向我俯首临行请缨。

回眸望着他那圆而不滑的脸孔,我拂袖匆匆擦掉眼泪破涕为笑:“你家少爷为人耿直,脾气又倔,凡事你要多劝着他些。出门在外,人心险恶。诸事要多留个心眼。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看平日里做事属你最为沉稳机智,将少爷交付予你,我跟老爷太太们都颇为放心。船就要开了,照顾好自己和少爷,你赶紧上船去吧。”

“少奶奶请望自珍重。您大可不必忧心少爷。待少爷学成之后,我定会将他毫发无损地交还与您。”平顺成竹在胸地躬身应道。

一时,看着他们主仆二人皆上了船,我这才焦灼不安地渐渐平静下来。顷刻,随着一声沉闷而冗长的汽笛响,海平号大邮轮终于慢慢驶出外滩的港湾。隔着茫茫大海我放眼望去,只见祖铭正站在船尾的甲板上拼命地向我挥舞着手,大声喊道:“婉淸!若两情永长久,又岂在朝朝暮暮。为了我,请望自珍重——”

“你亦要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回来!”我将双手圈成喇叭状搭在嘴上,然后踮起脚拼命地回应着他。

然而,他低沉悦耳富有磁性的声音终于渐渐淹没在了海风中。可我依然恋恋不舍地向他远去的方向继续拼命地挥舞着手。以至于那首庞大的邮轮越发渐小地慢慢消失在天水相接的尽头——

祖铭暂时突如其来的离去,给我和婆婆薛知珍造就了一个缓解紧张关系的机会。祖铭肩负重任求学远在另一个国度里,他无时无刻不牵挂着家里。因此,我不再任性地因为若兰和吴妈的事情再跟婆婆薛知珍心生怨恨继续冷战。让祖铭身陷左右为难的尴尬境地,在外徒增烦恼更加忧心。我无奈以大局为重率先妥协了。每天除了照常下楼伺候公婆和姨娘晓琰他们吃饭,偶尔我亦会到姨娘和婆婆房里去坐坐聊些无关痛痒的家常琐事,以便消遣解闷打发闺中寂寞。就这样,我在何家安分守己地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每个礼拜天我都会如期而至地收到祖铭频繁寄回的家书,知道他在外一切安好,我亦就心满意足不再那么焦灼不安了。

日子,一天天平淡无奇地过着。转眼间,母亲过世后的五七祭日即将来临。于是我拜别了公婆和姨娘,带着乳母柳氏回到故居“曹寓”。可天公偏偏不作美,我和柳妈回到“曹寓”的当天晚上,外面便淅淅沥沥地开始下起雨来。无奈之余,我和柳妈只好打消了按时上坟祭奠母亲的念头,主仆二人在“曹寓”暂且按部就班地小住下来。

瓢泼大雨接连下了数日。直到今时今地,阴霾的天空适才初放一缕柔弱的阳光。我和柳妈拎着早已预备好的香钱馔供,坐上曹叔事先预备好的车子,然后一前一后不慌不忙地出了家门。

又值阴历十月初一渐近,因此多勒里德公墓园里格外显得纷繁热闹。

一帮帮一拨拨来此祭祖扫墓的人们,声势浩浩荡荡地宛如一条黑色的巨龙,连绵不断地乌泱泱地挤满了多勒里德墓园的整座山头。

低洼的山涧里和高隆的山脊上到处弥漫着一片扫墓人焚烧纸钱冒起的缕缕青烟和焚香的气息。远处还时常不绝于耳的传来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爆竹声,噼里啪啦的夹带着刺眼的光亮。在这让人感觉寂寥的秋末冬初的季节里显得格外刺耳。

时值秋冬交替中的多勒里德墓园,漫山遍野哀草萋萋,一路走上山巅,所到之处皆是一片荒芜。在母亲坟边的不远处有棵已经中空半死怀抱粗的老歪脖子树,它曾经的枝繁叶茂在料峭的寒风中早已不复存在。被无情的岁月如今□□成了一个年逾古稀的耄耋老人,叉叉丫丫摧枯拉朽的站在凛冽的寒风中,东倒西歪地随风摇摇欲坠。

当我和柳妈逐个祭奠完母亲和若兰母女时,天已擦黑。此时上山扫墓的人群大都已陆续散去。随着夜色越来越浓,白天山上嘈杂的哭喊声终于在夜幕降临的途中渐渐沉寂下来。只有那寒冷的夜风顺着山脊依然不知倦怠地呼呼地刮着,然而将纸钱烧成的灰烬飕飕地一股脑地裹下山去。我和柳妈趁着寒冷黢黑的夜色逐渐加快了下山去的脚步。

古槐夹道的马路上,我和柳妈的车子距离“曹寓”门前的两尊石狮尚有百丈余远,借着门楼两旁的灯笼昏黄微弱的光线,我就已经远远地望见辫儿在湿漉漉的台阶上下紧张地徘徊焦灼不安的身影。看着她时不时地踮起脚急不可耐地东张西望的神情。我瞬间感觉有股暖流已经迅速地温暖了我的全身。

我和柳妈中午出门扫祭,磨蹭到天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仍旧迟迟未归。难免会让一向心细如发的辫儿姐忧心如焚,不免让人深感惭愧!无形之中,于是我慌忙催促车夫加紧了脚步。

车子尚未停稳,只见辫儿姐早已迫不及待地疾步迎上前来。她长长吁叹一声:“小姐!你们总算是回来了!”

“辫儿姐!实在惭愧!我和柳妈让你们久等了。”我面带愧色,笑靥如嫣地缓缓走下车子。

“小姐!你们不是让我们久等了,而是让何家三小姐久等了。”辫儿慌忙走上前来挽住我,她啧啧不休地向我故作强调,“今天晌午你们前脚出了曹家大门,何家三小姐后脚就跟了进来。她十万火急地说是有事要找你商议。我回说你们上坟给太太扫墓去了,她竟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突然急得哇哇大哭。我问她何事这般火急。她又吞吞吐吐地不肯直说。我劝她先回何公馆去,她非执意要留下来等你。我们实在拗不过她,亦就只好随她去了。中午,李妈和小蚕精心为她烧制了满满一桌子美味佳肴。她竟然忧心忡忡地连一杯热水亦没能喝下。这不,在屋里已经踱来踱去整整一个下午,晃得我们早已头昏眼花,天璇地转。”

难道辫儿说的此人真是晓琰吗?倘若真是她的话,她为何会突然到此呢?我禁不住一阵疑惑,忐忑不安的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一下子便跳到了喉咙口。

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莫非婆婆跟姨娘又起战端?不!难道是祖铭?想到这里,我手足无措地更加一片慌乱,浑身不寒而粟,莫名其妙地一阵痉挛。慌乱之余,我再亦矜持不住地一把抓住辫儿,急切地追问她:“你确定来人就是何家三小姐?”

“我和曹叔还有李妈都曾跟她有过一面之缘的。是何家三小姐没错!。”辫儿颇感疑惑地望着我骤然高度紧张的神情,一口实锤咬定。

“小姐!来人到底是不是何家三小姐,我们进去一睹她的庐山真面目不就立见分晓了!”此时,柳妈慢腾腾地跟在后面随即亦下了车子。她一边跟拉脚的师傅付过了车钱,一边走过来突然提醒道。

“辫儿姐!她人现在身在何处?”柳妈一语点醒梦中人。这时我才突然幡然醒悟,感觉自己遇事实在不够沉稳,过分盲目地容易胡思乱想,妄自揣测,误下结论。

“此时,人在凤来阁中!”辫儿急促简短地立即回道。

未等她话音落地,我便抢先夺门而入,脚下生风地匆匆走入院中。我一路气喘吁吁脚不沾地地跑上楼去。当我忐忑不安地站在门外举手正要推门,不料,房门竟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和颤动,霍地从里面被人给拉开。

“小姑姑!原来竟真的是你!”看着眼前神情呆滞的晓琰突然如同木偶般的站在屋内,一反常态地纹丝不动,我情不自禁地一阵惊呼。当下的那股惴惴不安和担忧突然变得愈发强烈,甚至让我如同油煎,坐立难安。

可怜见的!这才几天没见的功夫,晓琰她居然憔悴成这副样子。她原本就很娇小柔弱的身体如今变得愈发枯瘦如材,瘦骨嶙峋。她原本白皙细嫩的肌肤而今变得粗糙无华,晦暗无光;一双明如秋水般的眼眸黑青浮肿莫名地黯然失色;让人看了不免为之心痛。她精神萎靡,目光呆滞,一言不发地怔怔地望着我。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如同行尸走肉,像极了一具穿了衣服站立不动的骷髅,狼狈得简直无以复加。鬼知道寥寥数日她究竟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竭尽全力抑制住自己满腹惊讶和困惑,忍不住好奇地仔细上下打量着她。可不管我怎样努力,我似乎从她身上都再亦找不到她昔日里那秀外慧中和洒脱不羁的任何一丝一毫的神采。

望着她像幽灵一般颓丧落魄地突自站在跟前,一时之间,我竟被她震慑得目瞪口呆,嘡口结舌:“小——小姑姑!你怎么把自己突然弄成这副不堪入目的样子?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还是你哥哥他——”

想到这里,我突然沉着尽失,方寸大乱。心猿意马的思绪无形之中早已乱作一团,细思极恐地迫使着我突然之间真得不敢再接着继续想下去。于是我屏住呼吸,冲动地扑过去一把抓住她瘦骨嶙峋的双肩,摇撼着急不可耐地一叠连声:“你快说!家里究竟怎么了?还是你哥哥他——”

“嫂子!”语速迟缓的晓琰在我如同油煎的当口,终于难以启齿地慢慢开了口,“家里一切安好!哥哥他一直平安在外亦没有什么事,而是我实在没脸再活在这个世上了!”

“你这个顽皮的促狭鬼!整天总是喜欢一惊一乍的,弄得人心惊肉跳,形同油煎!”我闻言如释重负地笑骂着突然一把推开她,哭笑不得地抡起胳膊作势要打。见她并不躲避,我这才知道她的话和境地并非是危言耸听非同小可。于是我收起玩笑,心领神会地拉起她便进屋慢慢坐下。

为了平复她焦灼不安的心境,我特地沏了一杯茶水给她。她一时之间若有所思地直勾勾地望着我,竟然呆若木鸡地迟迟不肯接。

我见她如此情形,于是只好将杯子强行递在她的手中。让人出乎意料地是她握着杯子突然如坐针毡地霍地站起身来。然而,一时之间她紧紧握住杯盏的双手竟莫名其妙地哆嗦成一团,以至于杯中滚烫的茶水震荡迅猛全部倾洒而出。她眉头微蹙咬牙强忍着手上烫伤的灼痛,眼中含泪倔强地隐忍着竟然一声不吭。

“姑奶奶,仔细手疼!”最终还是柳妈眼疾手快。情急之下,她慌忙抢上前去将杯子从中夺下。

出于一种本能的直觉,我敢断定肯定是艾珂凡跟她已经彻底摊牌了。

看着她怜小楚楚动人的身影颤抖不已,像是一只匍匐在夜色中受伤的蝴蝶,脆弱得不堪一击。我心有不忍地将她拥入怀中:“小姑姑,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你莫怕!纵然老天塌下来,还有我和你哥给你撑着呢!”

她举首绝望地看着我安然自若的眼神,突然无助地将头伏在我的肩上,终于哭得泣不成声:“嫂子,只怕这一次你们谁亦帮不了我了!”

听她说话的语气如此气馁和绝望,我原本尤为焦灼不安的心灵瞬间变得愈发沉重,顿觉此事如我所料,定是势如破竹,非同小可。不然,以晓琰没心没肺的秉性绝不会落魄至如此痛苦颓丧的境地。腹诽之余,我忧心忡忡地一把将她按坐在椅中,迫不及待地一叠连声地追问:“小姑姑!你快告诉我!究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羞怯地面面相觑地看着我,转眼又心存戒备地看看一直垂手侍立于门侧的柳妈,方才垂首欲言又止地道:“我——我——”

见她骤然间陷入一番欲说还休,瞻前顾后的境地,深知她定有不愿示人的难言之隐,于是我会意地莞尔一笑,立刻直截了当地免去她的一切后顾之忧:“柳妈是我自幼的乳母,形同我左右膀臂,她并不是外人。所以,凡事你不必避讳她。倘若你心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苦楚,不妨一股脑说出来便罢。柳妈遇事老成,临危不乱。况且她阅历深远,向来足智多谋。你让她一并帮忙排忧解难亦未尝不可。”

她听闻此言,就像是立刻吃了一颗定心丸。她骤然间停止了不受控制的抽泣,将目不转睛地眸子寸步不离地盯住我:“嫂子!我自认为我们两人之间不仅仅是寻常家庭中纯粹的姑嫂关系,而且更像是一对骨肉相连情同手足的孪生姐妹。因为我识你为知己,全心全意地信任你,所以我才会在走投无路的今天鼓起勇气来寻你一并商讨对策。让你帮我指条能够苟延残喘于世的生路。但在我说出事情的原委之前,你一定要先答应肯为我保密,坚决不能走露一丝一毫的风声才行。”

“傻丫头!我被你先前突然冒冒失失造访“曹寓”的举动已经搅得六神不安了。你没头没脑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弄得我心下愈发没底了。你就不要再拐弯抹角地卖官司了,快说究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雷厉风行地望着她,心急如焚地赫然催促。

“在你没有答应肯为我保密之前,我是绝对万万不能说的!”她固执己见,竟然拿起鸡毛当令箭,丝毫不肯做出半步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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