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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这辈子,我从没奢望过在我有生之年,竟然还能有幸再见到寅宸哥。

那是我和祖铭结婚一年后的一天早上,柳妈突然忐忑不安地聘退了卧房里所有的下人,然后她鬼鬼祟祟地告诉我说,寅宸表哥已经悄悄地到上海半个多月了。由于母亲一直实在无颜见他,所以只好称病将他拒之门外。寅宸哥锲而不舍地曾多次造访“曹寓”皆吃了闭门羹。无奈之下,寅宸哥破釜沉舟。他威逼母亲说如果今世与我不得相见,便一气之下大闹到何公馆,让我玉石俱焚,身败名裂。母亲深知寅宸哥秉性。他言出必行,并非危言耸听。无奈之下,两害相权取其轻。母亲只好暗中差人密告柳妈。让其暗中打点安排我们相见。

自从我知道寅宸哥来到上海后,三天两夜我滴水未进,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确切的来说,是我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他。见与不见,两者之间犹如一座座沉重巍峨的大山,将我压得实在透不过气来。有时候,我真得怕他犯傻,然后头脑一热大张旗鼓闹到何公馆来。身败名裂,粉身碎骨,我都无所谓。只怕心狠手辣的婆婆薛知珍绝不会善罢甘休轻饶他。

眼下,何家在下江上海正如鱼得水,如日中天。在商界的地位已不容小觑。婆婆薛知珍阴狠毒辣的名声在外已是风声鹤唳,众所周知。倘若发起狠来暗中要他性命亦不无可能。细思令人极恐。倘若护他周全,让其全身而退,我唯有釜底抽薪,破釜沉舟。经过一番缜密地深思熟虑,我主意打定。无奈之余,我只好硬着头皮偷偷赴约与他暗中私会,彼此述说衷肠。

那天冒着瓢泼大雨,不顾天空闪电雷鸣交加,柳妈如约将我暗自带到一家她与寅宸哥提前约定下榻的客栈。那家客栈坐落在郊区一条很不起眼的羊肠小道上。在此下榻的客官大多是外地路过的小商贩。所以此地绝对安全,更不会遇到相熟的人。因地制宜,在柳妈的掩映下,我巧妙乔装成路过的客商进入客栈。

客栈老旧的门窗四面通风,极为简陋。刚刚走进青砖铺地的院中,寅宸哥的长随六子那踱来踱去忐忑不安的身影便出现在屋檐下的游廊中。见我和柳妈撑着油伞站在瓢泼的大雨中,他不顾头顶绳索般粗大冰冷的雨线和凄厉的雷鸣,身轻如燕地踏着路面的积水匆匆迎上前来。他久违地望着站在大雨中的我和柳妈,眼睛突然湿润了。他微红的眼睛噙着泪水道过劳乏,便强忍悲伤一路引着我和柳妈上得楼来。

一想到我与心心念念,一直朝思暮想的寅宸哥即将相见,近在咫尺。我的整颗心“砰砰”得就像一下子跳到了喉咙里,紧张得令人简直无法呼吸。

陆家的长随六子一路小心翼翼地引着我和柳妈,在游廊尽头的最后一间客房门口突然停住。他由衷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训练有素地接过我手中那把被我死死攥着的油纸伞。不容分说,他挽起袖子铿锵有力地拍了拍门板,最后他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地道:“我们家少爷自从在报纸上知道表小姐大婚的消息后,终日以泪洗脸,借酒消愁。他深陷爱情的魔掌之中,不能自拔,简直活得生不如死。不管今日结局如何,还望表小姐看在姑舅表亲的份上,定当良言相劝!承蒙搭救我们家少爷早日脱离苦海,免受炼狱之苦!”

见他说得这般凄苦恳切,我与寅宸哥离别后的这一年中,他所独自饱受的痛苦,简直令人无法想象。不知不觉中,我早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柳妈见我不能自持,突然动了恻隐之心。她突然走上前来推推我刻意压低了声音:“千万不能再心慈手软!长痛不如短痛。你现在毕竟是何家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少奶奶,凡事一定要有分寸,进退有度。当断则断!不断则乱!你不能再给他留下任何一丝一毫的幻想。你要忍痛割爱,让他对你彻底死心绝望。这样固然残忍,但对你们来说,彼此都好!”

抬头望着柳妈瞬间湿润的眼眸,知她心中压抑的痛苦完全不亚于我。于是我由衷地点点头。突然猛吸了一口凉气,我这才刻意挺直了腰板硬着头皮径直走进门去。

简陋的客房窗子留得像一面铜镜般大小,导致屋内光线极度晦暗。外面又适逢乌云压境的大雨天,整个屋内黑黢黢的。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在破旧的窗帘随风偶尔摆动之下,屋内才忽明忽暗地透进一缕微弱无比的光线。借着昏黄而微弱的一丝明亮,我这才隐约看清屋内的最里面靠墙放着一张极其简单的木制床。屋内的正中央横七竖八地放着一张八仙桌子和几只木椅。在不远处黑黢黢的角落里,有一点星光在忽明忽暗。我好奇地慢慢走上前去,突然只觉一股令人作呕和刺鼻的尼古丁夹杂着强烈的酒精的味道迎面扑鼻而来。这时我才发现,原来那点忽明忽暗的星光竟是寅宸哥坐在藤椅里在抽烟。藤椅周边烟头满地,空酒坛已堆积如山。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那个瘫在藤椅里正嗜烟如命的男人,我突然觉得胸口就好似被人猛然给狠狠捅了一刀,疼得简直无以复加。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这个堕落不堪,甚至肮脏得不修边幅的男人,就是我那一直在朝思暮想和那一直在心心念念记挂着的寅宸哥。我那个向来烟酒不沾,完美得近乎让人无法挑剔的寅宸哥如今究竟哪里去了?难道那个玉树临风,仪表堂堂,风流倜傥的寅宸哥真得在这一场场让人不堪负重的浩劫中灰飞烟灭了吗?我痛苦地闭上眼睛,让悔恨交迫的眼泪在黑暗中尽情地悄然滑落。此刻,我多么想再次像小时候那样受了委屈,然后一头扎进他的怀里痛哭失声。但时过境迁,就连趴在他怀里撒娇任性如此渺小的愿望,如今皆成了我望尘莫及的奢望。如今,我只有肝肠寸断地努力克制着自己那瞬间坍塌的情感世界和崩溃的情绪,强忍着久久不敢让自己哭出一点一滴的声响。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对他尚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听到响动,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到我不动声色地径自站在跟前,他颓丧地扶着藤椅慢慢站起身子猛抽了一口烟,然后将剩余的半截烟头猛地掼在地上。他由衷地望着我,见我从前专门为他蓄得乌亮及腰的长发已梳拢成髻,整齐的盘在脑后。刹那间,他突然不由自主地愣住。一脸疲惫憔悴的神色令人望之顿生怜悯。然而,他眼里那抹忽明忽暗的忧郁的神色,却原不像我想象中的那般怨怼。

良久,他才终于痛苦万分地慢慢回过神来。继而,他抿唇仰天悄无声息地苦笑着步履蹒跚地走到我跟前,他双手温柔且小心翼翼地慢慢托起我那早已被泪水濅湿了的下巴,然后他脉脉含情地望着我俯下头来,情不自禁地吻住了颤抖的嘴。这时我才突然看清他消瘦的脸颊上早已挂满了明晃晃的泪痕。同时,一股浓烈刺鼻的酒精味突然迎面扑来,顿时熏得我脑浆迸裂,无法呼吸。他柔软灼热的舌尖上仍旧尚存着一丝甘醇的酒香。知他刚刚酗过了酒,于是我慌忙挣脱他,然后奔至八仙桌前去倒茶。不料他竟紧追其后,突然从后面将我环腰死死地抱住。他不动声色地接过我手中在不断瑟瑟发抖的茶盏放回桌上,然后将胡茬扎人的下巴深深地掩埋在我的颈肩深处深吻着:“婉清!跟我远走高飞吧!”

我闻言,滂沱的眼泪再次悄然滑落。我拼命地一根根掰开他死死抱住我的手,被动地转过身子。我默默地望着他沮丧期待的眼神,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他痛苦而略带青涩胡茬的脸颊,我强忍着心中锥心蚀骨的剧痛,唯有自欺欺人地笑饮□□:“寅宸哥!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来带我走?在我还是处子之身的时候,我会不计一切后果,然后跟你一起亡命天涯。哪怕是流落街头,沿街乞讨,我都在所不惜。可如今,我已嫁为人妇,早已身不由己。即便是今晚我肯跟你一起走,何家岂能善罢甘休!即便是我们逃到天涯海角,总有一天,何家还是会找到我们。寅宸哥,你不再是初出茅庐的小孩子了。处事该当理性。如今,我们彼此走到这般田地。要怪,只能怪我曹婉清命运不济,没有嫁给你的那种福气。如今,我们都已脱胎换骨,彼此经历了那么多的千难万险和颠沛流离。然而,我们隔着遥远的千山万水,已经再亦回不去了!”

“婉清!陆家连遭劫难,祸不单行。你舅父仙逝,我要为其尽孝守灵。当时悲痛万分,的确再亦顾不得儿女情长。”堂堂七尺男儿,他竟无助地抱住我,突然失声痛哭,“你我本有杀父之仇,可我扪心自问,我还是真心爱你的。这些苦不堪言的日子,你知道我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吗?重前我不会喝酒,现在我学会了喝酒;重前我不会抽烟,现在我学会了抽烟。因为在爱人与杀父仇人之间,是一件多么让人艰难和痛苦的抉择。所以我无休止地用酗酒和抽烟来麻痹自己。我只有在不省人事的时候,脑子里才是一片空白。我才不会胡思乱想,才不会痛苦不堪,才不会生不如死。如果没有烟酒的麻醉,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一个人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长夜漫漫,我孤枕难眠。我亦曾经尝试着逼着自己去忘掉你,可是我根本就做不到。后来我才渐渐发现,原来你的影子早已在我的心底盘根错节的生了根,就像无药可救的毒瘤一样已经深深融入到了我的身体和血液。想要连根拔起,谈何容易!”

“寅宸哥!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我伤心欲绝地哽咽着猛然推开他,“我已不是完璧之身,现在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像你这样干净痴情的好男人,该当找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家闺秀来厮守一生。像我这种肮脏龌龊的女人根本就不配!”

“婉清!我不允许你这样说自己!”寅宸哥气急败坏地将我一阵猛烈地摇撼,然后他心疼地再次把我拥入了怀中,,“什么完璧之身!什么有夫之妇!这些我全都不在乎!只要你肯跟我走。哪怕亡命天涯,我亦在所不惜。不是世上没有比你更好的女子,而是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我的心都已经全部被你掏空了,你叫我如何再去爱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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