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将官道:“打也是死,不打也是死。将军,不如我们……”
“住嘴。”粘木守全呵斥:“尔等拿的是瓦刺之钱,食的是瓦刺之粮,定当报国身死,怎能贪生怕死?”
“报!”一名斥候进来道:“格木将军带了三百弟兄去了拢县,现在在城门那下马交武器。”
一干将官默然。铁鹞子百人为一队,千人为一伍。别说是队长,即使是现场几个伍长也有了厌战的情绪。
粘木守全也不知道该不该生气,叹了一声后:“大家回去后约束自己的兵丁。”
“是!”
常智光问道:“格木将军,你们是愿意继续当兵,还是到明内当个百姓?”
“败将不愿再杀人。当一民即可。”
“好,一会我让章将军派人送你们去秦州,在那边有专门负责此事的朝廷的官员。”
常智光拿笔写了几个字后封好道:“此信可在秦州安国钱庄兑换三千五百贯钱,再加朝廷会拨给你们的农具和田产,我想你们会过得不错。
不过本监军要说一句,最好通知你们的家人一声,将来也有地方找你们。”
“大人有所不知,铁鹞子多是明嘉靖年间战死将士们的遗孤组成。我们这三百人,有家室的也就十几个人。
只不过希望大人能另外给个凭证,他们要回瓦刺接亲人,而后从永兴军路那里出瓦刺。”
“没问题。”常智光看李德本:“老哥,帮忙盖几个印子哦。”
李德本又不冷不热:“你不也是监军吗?你不是八品官么?怎么连印都没有?”
话是这么说,倒也没耽误,走到一旁的文案提笔书写。他和常智光不一样,他可以用大内的身份写书信。常智光最多也就是秦凤路的监军书信。
当天夜来,这十几人骑着特赐的劣马潜出北门。但出了北门他们却不急走,有部分人摸回了大营,寻找自己感情好的一些弟兄诉说了投明的待遇,这一来让其他人等艳羡非常,纷纷开始议论。
第二天清早,粘木守全收到亲兵的报告,又有两百多人跟随他们小队长投了明军。
而且现在军营中谣言四起,军心不稳。说拿不下拢县,全军罚为奴役,还有说拿不下拢县将官们一个都活不了。亲兵这边汇报时候,八九名将官闯进大帐。
粘木守全喝道:“你们要造反吗?”帐内外亲兵刀出鞘。
一名将官道:“将军,你看这朝廷每天一令下来。如果我们拿不下拢县,我们身为将官都逃不了责罚。望将军三思。”
另一将官道:“质子军投降在先,我们有什么不好说的?”
“将军,而今军心涣散,人人思归。这不是打仗,这是去送死。我们就不想弟兄们白白死在这里。”
“罢了,想去就去吧。”粘木守全叹口气道:“但老夫决不会降。”
“将军,我们一走,你定然被问罪。”粘木守全怒叱:“再不走,本将军改变主意。”
“哥几个,走吧!”
粘木守全坐在空荡大帐中发呆,怎么就莫名其妙败了呢?虽然死了一些人,但对铁鹞子来说根本就没有伤到筋骨。
是火器,是火器让大家感到绝望,大家不想无谓的送死。不是,是钱,是安逸。
自己不是也有安逸的念头吗?瓦刺给不了,但明朝可以给大家这样的生活。人都是自私的,只要有合适的价码……
“将军,他们全反了,带了军队去了拢县投降。”几名年轻的将官冲进了大帐。
粘木守全苦笑一声:“传令,退兵!”再耗下去,整支队伍都没了。
“总计八千九百人集体投诚。”章栏汇报:“还有零散的一千六百多人。李大人正在安置他们。
愿意从军的到兰州整顿,不愿意从军到秦州,一切井然有序,估计近几日还会有零散逃兵而来。”
“普通士兵五十贯,小队长二百贯,将官一千贯,不要克扣,这点小钱我出的起。”常智光道:“白莲,拨给王锡爵王大人那边十万贯钱,就说是我常智光私人馈赠。
再拿十万贯派给卫军弟兄们,打胜战没奖励怎么能行。另外,李大人,你能不能派人送表朝廷,除了功劳表外,火器需要补充的要补充齐备,猛火油快用完了,也要调。”